如果说“尘归尘，土归土”是人生最好的注解，那么，埙，无疑是最贴近本意的代表。记忆中，埙是质朴的，矮胖敦厚，如庄稼地里的老实男人，遍布岁月的皱纹里写满憨厚实在，没有清俊洒脱的气质却让人心生脚踏实地的踏实；埙是风情的，如河姆渡出入的红陶，原始、敦厚，带着质朴的民风历经岁月的风尘款款走来，几千年前，他就在那里，岁月流转，沧海桑田，从未改变；埙是苍凉的，呜咽低沉，哀伤沉静，适合在断壁残垣，皇城废墟里吹奏，王侯将相，铁马金戈，风流才子，一代枭雄，统统都被滚滚的历史黄尘淹没，每每想起埙，就想起在苍凉山头独自对月长啸的独狼，孤独、苍凉、坚忍是他的气质。夜读贾平凹的散文，说他的书房里陈古琴一张，萧一支，埙一尊，当下莞尔，这样的书房，是可以“躲进小楼成一统”的，也是我多年以来的梦想。埙的气质，是适合于西安这样的王城废都的，月照残墙，约三五好友，登上古城墙，抚琴吹埙，是多么风雅的一件事，魏晋遗风，也不过如此吧。于是寻思，北京什么地方适合吹埙，恐怕非绵延千里，野草丛生，饱经风霜却依然屹立不倒的箭扣长城莫属。与埙相对，即便不会吹奏，只是端凝，也觉得可以触摸到岁月的苍茫沉郁。